初夏 顾城

乌云渐渐稀疏
我跳出月亮的圆窗
跳过一片片
美丽而安静的积水
回到村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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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新鲜的泥土墙上
青草开始生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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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扇木门
都是新的
都像洋槐花那样洁净
窗纸一声不响
像空白的信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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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要相信我
也不要相信别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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把还没睡醒的
相思花
插在一对对门环里
让一切故事的开始
都充满芳馨和惊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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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晨走近了
快爬到树上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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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脱去草帽
脱去习惯的外鞘
变成一个
淡绿色的知了
是的，我要叫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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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鸡老了
垂下失色的羽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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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有早起的小女孩
都会到田野上去
去采春天留下的
红樱桃
并且微笑